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陌上花開蝴蝶飛,江山猶是昔人非。遺民幾度垂垂老,遊女長歌緩緩歸。(宋‧蘇軾)

(遊九仙山,聞里中兒歌《陌上花》。父老云:吳越王妃每歲春必歸臨安,王以書遺妃曰:「陌上花開,可緩緩歸矣。」吳人用其語為歌,含思宛轉,聽之淒然,而其詞鄙野,為易之云。)

陌上花開蝴蝶飛,江山猶是昔人非。
遺民幾度垂垂老,遊女長歌緩緩歸。

陌上山花無數開,路人爭看翠駢來。
若為留得堂堂去,且更從教緩緩回。

生前富貴草頭露,身後風流陌上花。
已作遲遲君去魯,猶教緩緩妾歸家。


(宋‧蘇軾‧《陌上花》)


【古話今談】
(遊覽九仙山時,聽到鄉里中的兒歌《陌上花》。當地父老說,吳越王妃每年春天一定會回臨安,吳越王寄信給王妃說:「鄉間小路上的花開了,你可以慢慢回來。」吳地的百姓將這些話編成歌曲,其中包含的情思溫柔婉轉,讓人聽了心頭淒楚,然而歌詞比較粗俗,所以我寫了詩來替代。)
鄉間小路上的花開了,蝴蝶飛來飛去,江山景物依舊,昔時的人們卻已不在。經歷幾度花謝花開,前朝的遺民已漸漸衰老,而出遊的女子仍悠悠唱著那句「可緩緩歸矣」。
鄉間小路上,有無數山花盛開,經過的路人爭相圍觀那載著王妃的華麗馬車駛來。若想留住即將堂堂離去的春光,且聽從王的意見,把回家的速度再放慢一些。
生前的榮華富貴就像草尖的露珠轉瞬即逝,身後的風流餘韻還存在這首《陌上花》裡。當時吳越王已眷戀不捨地離開了祖國,還是讓妻子不用著急、慢慢回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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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《孟子》:「孔子之去魯,曰:『遲遲吾行也。』去父母國之道也。」後來便將「去魯遲遲」用來表示眷戀不捨地離開家鄉。在這首組詩裡,指的是吳越王離開祖國、歸降宋朝。)

【桑言桑語】
讀這首組詩,可以從好幾個不同的面向。或者品味「陌上花開,可緩緩歸矣」,丈夫叮囑妻子慢慢賞花慢慢回來時的體貼;或者感慨「江山猶是昔人非」、「生前富貴草頭露」,朝代興衰、人事變化之速;或者緬懷那麼久遠的故事,透過彼時的《陌上花》歌謠,透過蘇軾的詩,流傳給了千百年後的我們。

【詩情畫意】
(陌上花開蝴蝶飛, 宜蘭南澳; by me)

【佳句拾遺】
  • 攜竹杖,更芒鞋,朱朱粉粉野蒿開。
    誰家寒食歸寧女,笑語柔桑陌上來。
    (宋‧辛棄疾‧《鷓鴣天》)
  • 六朝舊事隨流水,但寒煙,衰草凝碧。
    至今商女,時時猶唱,後庭遺曲。
    (宋‧王安石‧《桂枝香‧金陵懷古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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