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孤山孤絕誰肯廬?道人有道山不孤。(宋‧蘇軾)

天欲雪,雲滿湖,樓臺明滅山有無。
水清石出魚可數,林深無人鳥相呼。
臘日不歸對妻孥,名尋道人實自娛。
道人之居在何許?寶雲山前路盤紆。
孤山孤絕誰肯廬?道人有道山不孤。
紙窗竹屋深自暖,擁褐坐睡依團蒲。
天寒路遠愁僕夫,整駕催歸及未晡。
出山回望雲木合,但見野鶻盤浮圖。
茲游淡薄歡有餘,到家恍如夢蘧蘧。
作詩火急追亡逋,清景一失後難摹。

(宋‧蘇軾‧《臘日游孤山訪惠勤惠思二僧》)


【古話今談】
天空即將下雪,厚厚的雲層覆蓋整片湖泊,遠處的樓臺和山巒都忽明忽暗、若有似無。湖水清淺,露出了水底的石頭,連水中的魚兒也清晰可數,深邃的樹林裡杳無人跡,只聽見鳥兒彼此呼喚的鳴聲。臘日這一天,我沒有回家陪妻子孩子,說是要出門拜訪惠勤惠思二位得道的僧人,其實是為了讓自己快樂。得道的僧人住在何處呢?就在那寶雲山前、迂迴的山路中。孤山如此高聳獨立,誰肯在這裡結廬而居呢?幸好兩位僧人道行高深,讓孤山不至於太過孤單。竹屋內,紙窗裡,幽深而溫暖,僧人穿著粗布衣裳,在蒲團上頭坐禪。僕人擔憂寒冷的天氣和遙遠的路途,催促我趁著日落前踏上歸程。出山之後回頭眺望,但見浮雲與樹木相重疊,野生的鶻鳥盤桓於佛塔頂端。這次出遊,乍看簡單淡薄,卻帶給我許多喜悅,即使回到家中,依然心思恍惚、彷彿剛從夢中醒來。於是我火速寫下此詩,追捕散逸的思緒,清朗的景物一旦過了就很難再描述清楚哪。

【桑言桑語】
孤山不孤,有得道的僧人結廬相伴,還有好道的坡仙偷閒相訪,甚至寫下如此行雲流水的詩歌來吟詠山景之美、遊山之樂。倘若孤山有靈,應該也會覺得開心吧。

【詩情畫意】
(An Extraordenary Mountain View; from Smashing Magazine Desktop Wallpaper Calendar: February 2010

【佳句拾遺】
  • 義公習禪寂,結宇依空林。
    戶外一峰秀,階前眾壑深。
    (唐‧孟浩然‧《大禹寺義公禪》)
    溫故知新→
  • 依松澗,結草廬,讀書聲翠微深處。
    人間自晴還自雨,戀青山白雲不去。
    (元‧張可久‧《落梅風》) 
    溫故知新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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