飛光飛光,勸爾一杯酒。吾不識青天高,黃地厚。惟見月寒日暖,來煎人壽。(唐‧李賀)

飛光飛光,勸爾一杯酒。
吾不識青天高,黃地厚。
惟見月寒日暖,來煎人壽。
食熊則肥,食蛙則瘦。
神君何在?太一安有?
天東有若木,下置銜燭龍。
吾將斬龍足,嚼龍肉。
使之朝不得回,夜不得伏。
自然老者不死,少者不哭。
何為服黃金,吞白玉!
誰似任公子,雲中騎碧驢?
劉徹茂陵多滯骨,嬴政梓棺費鮑魚。

(唐‧李賀‧《苦晝短》)


【古話今談】
不斷飛逝的光陰啊,請你喝下這一杯酒。我不知道青天多高、黃土多厚,只見日月輪轉、寒暑交替,煎熬耗損了人們的壽命。富貴者吃熊掌而肥胖,貧窮者吃蛙肉而消瘦。所謂的神君和太一神究竟在哪裡?祂們是否真的存在?傳說在天空的東方有神樹若木,樹下有神龍銜著燭火徘徊遊走。我要斬斷龍足、咀嚼龍肉,讓牠白晝不能巡回,夜晚不能潛伏,好讓時間停止,自然而然可令老者不死亡,少年不哀哭,又何必再吞服黃金白玉以祈求長壽呢?古往今來,有誰能像傳說中的任公子一樣騎著碧驢飛升到白雲間?漢武帝劉徹的茂陵裡還殘留著許多枯骨,秦始皇嬴政的棺車上那些用以掩臭的鮑魚也是徒然浪費了。

【桑言桑語】
在這首詩裡,有眼看日月寒暑更迭、年壽不斷耗損的感慨,有欲斬龍足而不可得、無法讓時間停止的無奈,還有對於古代帝王渴求長生卻終究不免死亡的諷刺,感覺詩人勸飛光飲下的這杯酒中,滿是冰冷苦澀的滋味啊。

【詩情畫意】
Waiting for sunset, by crimsonbelt)

【佳句拾遺】
  • 流水滔滔無住處,飛光忽忽西沉。
    世間誰是百年人?
    個中須著眼,認取自家身。
    (宋‧朱敦儒‧《臨江仙》)
    溫故知新→
  • 白日淪西阿,素月出東嶺。
    遙遙萬里輝,蕩蕩空中景。
    風來入房戶,夜中枕席冷。
    氣變悟時易,不眠知夕永。
    欲言無余和,揮杯勸孤影。
    日月擲人去,有志不獲騁。
    念此懷悲淒,終曉不能靜。
    (晉‧陶淵明‧《雜詩》)
    溫故知新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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